督公千岁 第38节(3 / 4)
相思回到楼上关起了房门,偷偷地打开了盒子。
大红织金的锦缎簇拥着碧青润透的翡翠滴珠耳坠,赤金打造出的一连串流苏精细如花丝,指尖抚过,有一丝颤动萦绕心头。
她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才坐到了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慢慢地将耳坠戴了起来。翠色流淌,金丝轻摇,像春日里满是碧绿的濛濛雨幕,妩媚着,娇俏着,天然而成的清透生机是抑制不了的泉流潺潺,洗濯了尘世繁华,尽含天真无邪。
很奇怪,看似不十分起眼奢华的耳坠一旦由她戴来,就像是暗夜中的流萤飞过明镜,留下惊艳光华。
没有想到向来淡漠寡情的他,很会选择适合女人的首饰。
相思对着镜子看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将耳坠摘下,重新放回了盒子里。
可是又舍不得盖上。
心里有隐秘的欢愉,是这些年来从未体会过的感受。自从家逢变故天翻地覆之后,她还没有真正由衷的快乐过,可是现在这种缠绕心间的甘甜令人沉醉,她甚至不知道怎么才好了,捧着那个锦缎盒子从梳妆台前挪到窗前,对着光亮看了又看,又唯恐被人发现,悄悄地溜回了床边,抱着盒子抿着嘴唇笑。
他是怎么了呢?为什么忽然会想起送耳坠呢?
是表示感谢,还是表示歉意,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她不敢多想,取出耳坠又细细审视,手心的温热与翡翠的凉意交融,流丽润泽,让她恨不能将之揉进心里。她甚至在想,他是什么时候,从哪里买来的这对耳坠呢,他在选择的时候,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是否也会有一种隐秘的忐忑?
可惜这一切都没有答案。
相思将耳坠藏了起来,觉得这是属于自己的美好秘密,但是否也是属于他的,却不得而知。她从未那样期盼再次见到督公,可是说来奇怪,自从礼物送到之后,江怀越就再也没派人接她出去,西缉事厂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她起先以为督公忙于事务,无暇找她说起送耳坠的原因,可是一连等待了好多天,天气越发寒冷了,秋风卷着落叶簌簌拂满庭院,他都再也没见过她。
不安与失落日渐侵蚀她的心,每天她都心不在焉,就连严妈妈都看出她情绪低落,但只以为是因为名气大了故意摆架子,还含沙射影地指责过她几次,但丝毫没有效果。但凡有陌生人来点她的花名,她都以为是杨明顺派来收集讯息的,然而事实总令人失望。
她好像,就这样被江怀越彻底遗忘了。
初始时候捧着那对翡翠耳坠的欢欣幻梦渐渐冷却成灰,她重新翻出盒子,望着两滴如同莹莹泪珠的碧绿,有一种不详的感觉侵上心头。
这对耳坠,不是开始,而是结束。
他用一双翡翠滴珠,作为先前种种的补偿与奖赏,也是从今以后不想再有联系的表示。
这种令人心丧欲死的念头吞噬着她的光亮,相思害怕极了,还没开始的憧憬为什么就要这样被他单方面终结?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痛苦之后终于忍耐不住,在两指宽的纸条上胆战心惊地写了一行字,再装进细竹管内,趁着某次外出的时候,偷偷扔到了西缉事厂的高墙内。
做这事的时候,相思的心脏简直都快跳出来了,所幸小巷冷清,她还戴着面纱,应该不会被人认出。但是即便如此,刚刚扔出竹管,她便提着长裙头也不回地奔逃向巷口,好似只要慢一步,就会被人当场擒住,颜面尽失。
心慌意乱回到淡粉楼之后,她又懊悔自己这莽撞的行为,万一竹管被闲杂人等捡去,万一他看到之后反而不悦,万一扔到草丛里根本不会被发现……许许多多的担忧与幻想让她更加忧惧不安,可是心里又有一丝奢望,期待着能够再度相见,哪怕他还是如以往一样,薄情寡义,倨傲冷峻。
江怀越从宫中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满院秋叶飘坠,尽染寒意。他进书房没多久,杨明顺就送来了厚厚的密报,并且已经为他分类排好。他沉默着拆开细看,一张一张一叠一叠,又极其认真地做着批注记录,全然没有闲杂心思。
杨明顺在一边虽不出声,却表情丰富,一会儿皱着双眉,一会儿摇头晃脑,见他还是不抬头,只好幽幽长叹一声,好似怀着无限感伤。
江怀越拧着眉望他:“你又有什么幺蛾子?”
杨明顺终于逮到机会开口,如释重负地感叹:“小的刚才浏览了一遍这次的密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空荡荡的,好似缺了一块。”
他的目光在杨明顺脸上转了一圈,却不应他的话茬,只冷哼一声,继续做自己的事。
杨明顺只好又苦着脸道:“督公没发现最近的消息少了很多吗?”
“少?”他点了点已经整理好的那一叠,“你数数看,到底少了没有?你是希望多得堆成山吗?”
“不是数量少,而是内容单一啊!”杨明顺兴致勃勃地介绍,“像以前,很多看起来没什么用的小道消息,却能让我掌握各官员的家事纷争,甚至还知道某些人在什么地方养了外室,酒醉之后又抨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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