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4 / 5)
张单子,亲自交给赵琪。里面写着她想着的一些事情,譬如雇船之后到了京里,就得寻个车轿行,租下轿子来。又譬如京里寒冷,要备厚衣。再又如京里有同乡会馆……至于衣衫干粮,早就吩咐人去做了,她自家亲手给赵琪做了一双朝靴。
样样齐备。
春天,贺敬文儿子中秀才时乐得给衙门上下官吏发酒食,秋天儿子没中举人,他自己就蔫了。连韩燕娘问他“姜千户家想为他家二郎求咱们家二姐儿,你看如何”,他都不耐烦地道:“不中进士,娶什么老婆?”
被韩燕娘几乎要打到床底下去:“不中进士不娶老婆?你是进士么?那我算什么?我不是你老婆?!你给我说清楚了!儿女婚姻大事,岂容你怄气?”虽不是亲生的,好歹是亲自养大的,好好的婚事,大女儿差点毁在他装模作样上,轮到小女儿了他又开始矫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韩燕娘怒火中烧。
贺敬文平生心结就是这个,被韩燕娘到了逆鳞,从床底下爬出来,怒道:“哪家妇人敢打丈夫?!我要休了你!”
韩燕娘被雷劈了一记,很快醒悟过来,她是诰命,想休妻?怕没那么容易。贺敬文不要脸了才这么干。底气也足了起来,又将他塞到床底下去了:“你长本事了你!”能说得过他的时候,韩燕娘讲理,讲理讲不通了,就开练。
最后贺敬文三天没敢露面儿,跟老婆打起了冷战,至于姜家的事情,韩燕娘也不敢擅自应下,只跟彭娘子说:“我家老爷也是犹豫,他平生一个心结——自己没中进士。”
彭娘子顿悟:“想要进士女婿?顶好儿子也中进士?天下多少读书人?有个少年进士?这是病!得治!”她家那个也是这般,只是症状比贺敬文轻些。
韩燕娘道:“谁说不是呢?天下哪有这么多现成的少年进士给我们抢?就在这湘州府里,未婚的,能中进士的,我看也就赵女婿一个。再多,我是寻不出来了。我家那一个还要等人家中了再说,我快要被他气死了,要不我催着,赵姑爷上京哪能囫囵个儿回来娶我们家大姐儿啊。您说与简娘子,我是不反对的,可老爷有些拿不定主意。她要能等,过二年二姐儿晓事了,我亲自问二姐儿,她点头了,我就跟老爷硬扛着将她嫁过去。要不点头,那我也无法了,总要孩子自己乐意。她要不能等,咱们依旧是好街坊,事情责任在我们,我绝没有抱怨她的话。”
彭娘子将话带到,简氏想儿子还小,立意要等。此事暂且不表。
挨打犹不松口,贺敬文对科举执念之深,可见一斑。
现准女婿去考进士了,贺敬文比自己要考进士还用心,笔墨纸砚,衣裳住处,都嘱咐一回。沿途住驿站的公文都写好了,最后索性给将他唤到家里来,暂住在贺成章的院子里,过年一道过,开春了从府衙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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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赵琪,已是元和八年正月了,贺敬文本该请假携妻女返乡祭祖。可他性子上来了,跟老婆还在冷战,休妻是不休了,话却也不搭了,自己夹个枕头往书房里睡去了。韩燕娘与两个女儿等了一个月,雨都下了两场了,还不见他有动静。
韩燕娘问他,他也不答,夜里依旧睡书房。韩燕娘平素刚强,遇到这种事情,又不能将他捆出门去。纵捆了,那请假的条子还得他来写。万般无奈,直将韩燕娘给气哭了,拉着丽芳的手道:“大姐儿,可千万别过的跟我一样。赵姑爷人好,你也要珍惜呀。”
瑶芳无耐,只好从中说和,去寻父亲:“不是说好了要回家的么?”
贺敬文怒道:“你们都是一伙儿的!去去去!她是你亲娘,你陪她去吧!”亲爹被打得三天出不了门儿,小东西也不来探望。全然忘了当初庆幸自己的狼狈样子没被女儿看见。
瑶芳目光一沉,唇角露出一抹冷笑,回来对上韩燕娘殷切的目光,问道:“娘,你真拿定主意要走?”
韩燕娘听这话不对,反问她:“你爹没答应?”
瑶芳冷笑道:“由不得他不答应!”这些年跟张先生不是白学的。张先生主刑名,又管一应来往文书,近来瑶芳有心为他分担,已接手了许多来往公文。韩燕娘要真想回家,她就代写个假条,到时候一根绳子将贺敬文捆了塞进轿子抬到船上绑回家拉倒。来回一个月,够了。
韩燕娘失落地道:“你不要做傻事。那是你亲爹。”
丽芳听不下去了,她因年岁颇长,小时候见后娘多有防备,近来更觉韩燕娘不易,见亲爹这么小家子气,怒从中来:“我去找他!”
丽芳的脾气其实很像贺敬文,一张嘴巴也不饶人:“爹,你多大了?还学小儿女怄气呐?我都要嫁人了,俊哥都有功名了,您还这么搓磨娘?这也是知府办的事情么?人而无信,不知其可,答应的好好的带人回老家,她打从进了门儿就没见过祖宗,你这时候怄气,寒心不寒心?全家的命都是人家救的,你给救命恩人摆脸子看呐?!要儿女怎么做人?”
她口舌伶俐,爆豆儿一般喷出一堆道理来,将贺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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