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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寒夜冬燕(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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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词,天天在折磨着燕子。

这一切都为了什么呢?都为了过几天回乡时,给父母钱时那种坦然,为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不受贫穷与病痛的折磨,为了过年。

过年是中国人的宗教,回家团圆,享受那熟悉的烟火味道。父母亲人们的笑与关怀,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但足够可以让你在整个寒冷的冬天,靠回忆,取得温暖。

唱歌跳舞的人要过年,消费的客人,也要回家过年。一个在歌厅与陪酒女无耻调笑的男人、一个有贼心没贼胆又想揩油占小便宜的男人、那冒着绿光透视眼恨不得透过舞女衣服看的男人、那大声尖叫发泄荷尔蒙的粗野的男人。只要回家过年,他就会变成好丈夫、好父亲、好儿子、好兄弟。他会在女友面前变得绅士,在同学面前变得仗义,在乡邻面前变得体贴大方。

一般过了腊月二十七,就没有客人来消费了,因为他们也要回家过年了。歌厅放假时间,就是这天,春节后营业时间,也改在初八。因为,很多机构与公司,初八就上班了,人们从家里离开来到这个城市,又开始一年一度的伪装。

前两天,是歌厅生意最好的时刻。许多单位与公司即将放假,对于公司来说,这是一年中招待客户的最后时刻,当然很大方。对于一个单位来说,朋友们聚会狂欢为旧的一年告别,也是不吝金钱的。哪怕是个人消费,也因为刚发的年终奖,手头也很宽裕。这就像单位发红包,溢出效应,让红包的一部分,增加了小费的厚度。

大家都在装,但也有不装的人。此刻,燕子想到了冬子。冬子与自己,都曾经有过一段一装的真实,那时白天就是白天,太阳就是太阳。

上次青山歌厅的冲突,可以说完全打破了这种假象,让双方都猝不及防。冬子流血了,但他的内心肯定有更重的伤。燕子又何尝不是呢?自己以前在冬子面前唯一真实的形象被打破,就像长久珍视的花瓶,破碎在自己面前。

自己被迫重新找工作,甚至平时收入还低些,这些后果,燕子并不在乎。她不怪冬子,毕竟冬子所有反应,都不是装出来的。她也不怪自己,自己的职业与状态,都是生活逼出来的。

她也不怪命运,不像有些人,处境差了,不遂心意,就到处怨天尤人。毕竟许多人的命运,比自己还惨。那街边乞讨的,那地下通道卖唱的,那寒冷冬天露宿街头墙角的,都比自己惨。难道,这些人,都是作过恶的人吗?

她知道,自己对冬子特别重要。但没有想到,冬子却如此疯狂地找她。大半年时间在青山这地方,仅仅只为一个传说中的消息。到了歌厅居然用点歌的方式来激她,仅仅为了见上一面。冬子这份情意,燕子觉得太珍贵,但自己承受不起。自己已经不是过去冬子所熟悉那个纯粹的人了,冬子也不是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人了,他们之间,没有开心的基础,抱了团,也无法取暖。

但毕竟,那是一段珍贵的感情啊,怎么可以随便就忘记呢?在这个寒冷的夜晚,燕子只要一想到冬子,就感到有一股力量,扯得心痛。

好在,自己果断地与冬子断了联系,让他死了这分心,让他早一点面对现实,不让双方的揪心,继续发展。自己那天晚上说的话,虽然有些过激,但都是实情。我们的穷困,支撑不了爱情,支撑不了梦想,支撑不了家庭。

在这个寒夜,只要想到冬子,哪怕怀里揣着钱,哪怕刚洗了热水澡,哪怕盖着厚厚的棉被,燕子还是觉得,心是冷的。

武汉的冬天很冷,是出乎很多外地人的意外。很多人都知道,武汉是中国最著名的火炉。其实,很少有人知道,武汉的冬天也难捱。这里是江汉平原,南来北往的风几乎没有大山阻挡。这里只有两个季节,夏天和冬天。春与秋,好像各只有一个月时间。秋天到冬子,只需要下夜的寒风或者一场冷雨,头天穿衬衣,第二天,就得是羽绒服了。

武昌是长江之南,从地理上,无论怎么分,这都是南方。但是冬天却像北方一样,更一分比北方更冷的因素。这里空气湿度很大,寒风伴随水汽吹来,有一种透彻骨髓的刺激,脸上有一种针扎与刀割的疼痛。当然,更特别的是,这里没有暖气。

在燕子住的这个老屋内,就是你给得起电费,也用不起空调,因为线路老化,大功率用电器,会让电路起火,经常烧断保险丝。这间屋子,连电烤火器都不能有。唯一能够温暖的,是一个电热毯,热气可以从背后传来。但是,不能一晚上就开着它,只要被子内的温度升起来后,就得关掉。

这种廉价的电热毯,偶尔会被长时间的使用,把线路烤穿。

既然冬子已经闯入自己的回忆,那找顺当的理由为自己疗伤,就显得不可避免。燕子先是要原谅现在的自己,做这个职业的羞耻心,在面对自己的夜晚,会自动出来。燕子给自己以贫困的解释,贫困是一切事情的原因。而面对冬子来说,燕子找理由的方式,就不简单。

她从原来青山同事的电话里知道,冬子虽然找过自己,但最终放弃了。自己果断与冬子中断联系,是做了正确的事。冬子是一个太单纯的人,肯定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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