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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几处悲欢(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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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春节,你不知道佛山是广东的一个地方。此时,外地人走了大半,而远在异乡的佛山人都回来了,满街本地话说得铿锵,到处小活动搞得热闹。

外面的喧杂让躲在屋子的冬子,有些耳闻。但他无动于衷,因为父母牌位一旦经过祭拜,它们就已经有了灵魂。

这是冬子第一次一个人过的大年,往年那种温热的人气,变成了如今的孤单,这种对比,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当然,今天的中国,有许多这样的人,只是没有冬子那么典型。

网络上已经流行了很久的,让冬子感动的照片或者视频了。比如有一个在风雪中,在西安火车站,在广场的雪地边的椅子上,忍着寒冷吃着馍的年轻人,他为什么泪流东面?

比如那个跪在亡妻坟墓前,胸前挂前军功章的军官,他仰望着天,默默地流泪,他想起了什么?

比如那个在公交车上的年轻人,整个公交只有他一个人,他选择这个双层巴士的二楼,一个人对着一个小蛋糕,默默地和着泪,用手抓起这个生日蛋糕,一口口地吞?

这个世界,因为悲剧而崇高,男人面对悲剧时,那独自咀嚼的坚韧,才最迷人。

冬子相信,自己做的一切,父母在天上,都看得见的。父母是希望自己过得好的。但是,当他把父母从天上请到餐桌边时,他就忍不住了。

长时间的哽咽让他说不出话来,但是,心里的话,不需要说啊。不需要说,最亲的人,都知道的。

“爸妈,放心吧,我过得好,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年。我有好多吃的,单位也发了钱,我住在南方,这里没有冰雪,这里很温暖。”

越是这样,冬子就越无法自拨,那和泪的肉菜,苦咸。

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冬子一听,是彭总,马上整理了心情,尽力恢复了神态。

“冬哥,在哪里?”

“在宿舍啊,彭哥。”

“你咋呢?声音有点不对?”

“没事,可能有点感冒吧。”

“你晚上来我家吃饭吧,咱们一起过年。”

“不了,彭哥,我感冒了想休息一下,再说,到你家,给孩子传染上了不好。”

“感冒怕什么传染,这边是广东,这时的感冒,流行不了。你来,免得你一个人过年,不舒服。”

“没事,彭哥,我东西都备齐了,再加上,我想躺一会,不想出门了。要不然,明天,我来给你拜年?”

“你莫客气啊,我们什么关系,你懂的。你来跟我们一起过,把你当兄弟。你想休息,也行。反正,有什么事,尽量给我说。但是,初一拜年这事就算了,我们年轻人,不兴这一套,况且,我初一也要出门,给别人拜年。你打个电话,意思一下就行。”

冬子之所以不愿意到彭总家去,是不愿意打扰人家的团聚。一个外人进入别人的大家庭,总不免有些尴尬。更何况,此时,冬子心理上的家已经建立了,父母的牌位,就像他们在一样,组成了一个灵魂意义上的家。

但是,彭总这个电话,的确让冬子感到温暖。毕竟在外地,还有人让自己到家里过年,说明没把他当外人。当时自己哭了一会鼻子不通,有点像感冒后的样子,都被彭总听出来了,说明,他是真的关心自己的。

别人越是关心你,你就越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冬子收拾了桌面,给供品换了内容,水果摆上了。然后,准备到大礼包里,找几种糕点,给父母摆上。

当他仔细检查大礼包的内容时,在最下面,他居然翻到到了一幅春联。这让冬子大喜过望,要不是单位专门发了,他几乎把这事搞忘了。

冬子拿着这个春联来到客厅,好像父母就在眼前。“爸妈,你们看,冬子的单位好吧?居然还发了春联,我给你们念一下,看行不行呢?这个上联:天增岁月人增寿,这个下联,我都不用看就晓得:春满乾坤福满门。对不对?冬子有水平吧?爸爸,当年,我记得,在容城,是妈妈做的糨糊,你去贴的,我扶的梯子,对不对?现在不需要糨糊了,单位还发了不干胶,一沾就可以了。也不需要梯子了,冬子长高了,一个人就行。”

冬子一边说完,一边有一些伤感。原来那热闹的过年仪式,贴春联,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来完成了。但他没有流泪,因为父母原来说过,这个春联,必须是喜气洋洋地贴上去,全年,才会红火呢。

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冬子正需要这种毫无打扰的环境,他很快地把春联贴了上去。门正中,贴了一个福字。

这本来是单位的宿舍,现在,冬子把它当成自己的家。冬子决定,贴完后,到楼上楼下走走,看有没有人贴过。如果完全无人贴,那他明天过完,就把它扯下来,免得别人笑话。结果,他只是走到二楼,就发现有一家,也贴上了春联,还有男女嘻嘻哈哈说话的声音。看样子,也有人把家人接过来,在这里团年了。

冬子回到自己屋时,觉得屋内太冷清,一个人跟父母的牌位说话,好像太凄凉,他打开了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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