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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量化生活(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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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人,就是故意把天聊死的那种,完全不配合。这种人,除了没朋友,没其它可能。

“更何况,这种农业时代的爱情,在今天已经开始变质了。”

“爱情,在今天,不就是男女之间的事么?”冬子虽然没直接否定小袁的观点,但从这个疑问本身,就是最大的反驳了。毕竟,从春秋以来,男女之间的感情,都与今天没多大区别,不管你说是身体原因灵魂原因还是地位金钱,不至于到质变的程度吧。

再说,什么农业社会工业社会的,难道西方发达国家,早就进入工业社会,他们还能够玩出新花样来?

此时,小袁望着天花板,仿佛凝视苍穹,喃喃自语,仿佛念诵天机。他估计是酒喝多了,冬子当时这样想。

“存在决定意识,这是跑不掉的。况且,单纯的质变是模糊概念,可以投机取巧。但量变,自从数字化时代来临后,变得可以计算与度量后,投机的技巧,路被赌死了,爱情的奇迹,越来越难以发生。时间流逝以感觉为基础,平静的乡村不复存在。”

这一通话去里雾里,冬子伸手,企图去摸小袁的额头,这人是不是发烧了,尽说胡话。小袁察觉了,脑袋向后一仰,手上做了个交警那样停车的手势,冬子意识到,对方并没有昏头。

“叫你莫说哲学,你非要说,啥意思呢?”

把哲学搞得像神学,冬子此时也有点状态了,对方既然要表演,就给他机会。

一听说冬子要听,小袁两眼怒睁,狠狠地喝了一口酒,挟了一筷子菜,大喊了一声:“过瘾!”冬子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菜的味道过瘾,还是说的酒,还是说两人的聊天,反正,一个兴奋的人,会传染情绪,冬子很少看到一个人这种状态,充满了好奇。

“我们刚刚从农业时代走出来,更何况,很多人虽然在工厂,但老家在农村,所以我们习惯了那种生活节奏与思维方式,这就叫存在决定意识。在我们心目中,生产生活节奏慢,所以爱情,甚至所有感情,就有时间上的稳定性,对不对?”

此时冬子完全插不上话了,对方正嗨,也没有让冬子回答的意思,他继续说到:“从前的一切都很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的光阴只够爱一个人,所以,爱情到婚姻,就有赌博的意思,因为,那种节奏下,你如果中途想换,来不及。更何况,古代的人,寿命也不长,死前,大多还年轻,身体中的荷尔蒙还在。”

这一段啥意思,冬子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但可以略微体验出其中的意思。这一段,与他最开始和最后的话有关,哲学与光阴,节奏与意识。反正,有一点冬子觉得是对的,以前人们的爱情和婚姻,确实比较专一。

过去,人们对这种专一性努力讴歌,说是多么伟大的白卷偕老。按小袁这个意思,其实是节奏慢,寿命短,来不及不专一,你就老了。况且,两人的性吸引还在,总有维持的理由。

而小袁继续进入望天花板的状态,进入沉浸式思考。自语的语速,变得更快了,不像一个酒疯子,因为酒疯子说话不利索,口齿含混。但小袁说话很清晰,更像一个精神病。

“工业化的机械消灭了联想,杀死了诗人,虽然有人还在写押韵的东西,但已经没有精神上的诗歌了。布尔代数消灭了哲学,就连你只比我小两三岁,就已经讨厌哲学这个词汇了。电脑普及消灭了社会学家,统计数据就可以得出社会规律,我们学文科的,没有理工科的人挣钱,你没意识到吗?”

这一段究竟是推理还是排比?冬子搞不清楚他的修辞手法,但知道,他可能进入某种模糊的酒神状态。

他每次一大段叙述后,总得要吃口菜喝口酒,仿佛是为了酝酿某种情绪,然后变得大声起来。也许不吃菜,没有酒气相助,他的气势起不来。

冬子无话可说,只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朋友,喝酒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冬子不需要问,他会自我解说的。

“诗歌是一个失传已久的技术了,可笑的是,我小时候,还曾经梦想成为一个诗人。如果真向那方面努力,我恐怕要向你讨饭。因为诗人的工具是联想,是通感,是突然的灵魂出窍。”

冬子觉得,小袁天生有诗人的气质,比如现在,他就有一种灵魂出窍的神态。

“但是,机械不允许,它用规则用连接用标准部件,打破了人们随意自由的想象。更可悲的是,这个时间不长,我们好不容易稍微适应,在规则中心安理得后,突然,数字化时代又来了。”

此时,冬子好像有些感觉了,问到:“工业化与数字化,都是取代了农业社会,但有什么区别吗?”

“西方的工业化虽然早,但也蔓延了几代人的时间,人们适应起来还是渐进的。在中国,只用了三十年,就迅速进入下一阶段。过去的文学,从人文主义到现代主义到后现代,总得有个稍微自然的过渡,让人们对未来有所准备。今天的中国,在一代人的时间里,就完成别人几百年时间的转换,太快了,任何人都来不及。”

“你这扯得太远了吧,这些我们探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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