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月色好谁看(2 / 2)
响起。
纯净的粉色化为绮丽的绯红,昔日的小姑娘眉眼依旧,却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风华。
通天低叹一声,语调近乎吟咏,“我终于……等到了你。”
玉宸的睫羽微不可查地颤动着,她细细翻阅着这突兀涌上的记忆。
比之归墟的惊鸿一瞥,此刻的玉宸又专注上几分,自然而然发现了其中的微妙之处。
像是强加的一段,本该了无痕迹,却如同天造地设一般,不可或缺的。是命运造就,人为推动,最终成全的一场初遇。
她凝眸望向通天,哑声道,“……命运相连?”
通天郑重地颔首,又见她垂了眸,怔怔地望着脚下,“何必如此,这样的命运,有我一个就够了。”
上清玉宸的命,是自无暇起,于繁华枝头落幕,零落于尘埃中的。
往事从未消散,深埋心底的记忆一寸一寸涌上,渐渐盖过了再遇时的欢喜。她尚且来不及分辨这莫名的情绪,心头又被更深更沉重的东西碾压而过。
少女捂着额头,喃喃自语,“为什么?”
她的声音太轻太弱,又是响彻命运长河的嘶吼。
很多人不甘的愤懑,曾遗落在不息流淌的时光中,唯有命运长河记着,将之悄然收留。后来人不会去聆听这些哀音,志得意满地往前去,只于落寞之时方愿回首。
命运永远怜悯着他们,也仅仅只是,无所作为的怜悯。
像是有什么光芒在玉宸眼前突然放大,渐渐将她淹没在内。少女听不见通天焦急的声音,身躯摇摇晃晃,又被什么人轻轻接住。
只有一声亘古的太息,自无尽的混沌中来,无悲无喜,无嗔无痴。
似熟悉,又陌生得彻底。
【西昆仑】
漫天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悄然垂落着缕缕曦光。
一树树烂漫的桃花缱绻地盛开,一朵更比一朵艳丽。有一朵肆意的,落入身前青年的鬓发,为其原先淡漠出尘的风姿,更添了几分靡丽之色。他却似毫不在意,一身雪青道袍,银丝勾勒几笔道纹,便似翩然世外。
“阿宸想不想吃糖葫芦呀?”白发的青年微微俯下身子,凑到小姑娘身前,唇边勾起一抹散漫的笑,又晃了晃手中的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
小姑娘额间点了一朵殷红花钿,长发被人细致地梳起,丝毫不嫌繁琐地配上了各样的饰品,衣裙也极尽奢华,被她小心翼翼地提着。闻言,她习惯性地歪了歪头,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了一串。
看着无措的幼妹,青年唇边笑意渐深。
他索性半蹲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玉宸顾左顾右,最后丧气地跺了跺脚。她心情低落不到一会儿,又眨巴着纯澈的眼眸,亮晶晶地望着青年,“想吃,谢谢阿兄。”
声音奶声奶气的,显得格外乖巧。
青年含笑,“真的想吃?”
玉宸认认真真地点头,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青年便十分自然地拿起手中的糖葫芦,保持着如出一辙的微笑,咬掉了上端那个最红最甜的果子。
玉宸:???
然而青年又不带停止的,随意地吃完了整串糖葫芦。顺带眼睁睁地看着小姑娘的表情从期待到茫然,最后泪盈于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青年:似乎有些不妙?
下一瞬,他便听见熟悉的声音,怒气冲冲地朝他而来。
“太上!”
刚想转身,小姑娘又快他一步,跌跌撞撞地踩过他垂地的衣摆,期间又不经意地撞上他的脚,转而扑进浮黎怀中。
“啧,够狠。”
青年低声感叹一句,顺手把作案工具一丢,一脸正色地望着浮黎。
浮黎蹙着眉,半跪着搂住玉宸,一边心疼地哄着她,一边又不掩怒意地望着他玩世不恭的兄长。
却听青年懒洋洋地道,“我说浮黎啊,虽然你是想打扮玉宸,但这些乱七八糟的配饰也太多了吧,妹妹又不是傀儡娃娃,这样行走多不方便,你瞧瞧这脚印,啧,过分啊。”
他唇边含着笑,丝毫没有恶人先告状的自觉感,倒显出几分义愤填膺来。
浮黎冷笑一声,“那你逗哭玉宸又如何说?”
青年又摇了摇头,袖袍一展,又取出数支糖葫芦,递到玉宸眼前,“我当然是,先替玉宸试试味道呀。”
青年微微挑眉,仍是满满的笑意,“唉,别哭了呀。”
玉宸自浮黎怀间探出头来,望了太上一眼,眼边犹然带些泪痕,目光澄澈通透,倒看得青年偏过头,似有些微的不自在。
小姑娘抿了抿唇,低声道,“对不起,刚刚踩了阿兄的衣袍。”
倒是出乎意料之外,又让青年越发得纠结起来。
太上:所以妹妹这种生物,好像……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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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成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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