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妨惆怅是清狂(2 / 3)
祂还是能轻而易举地看明白。而越是明白,越觉心头复杂。
祂莫名道了半句,“吾原先以为……”
通天微微抿唇,抬眸看祂,“师尊以为什么?”
一气垂着漠然的眸,眼眸深处淌过几许怅惘,又如雪花般消融于晨光之中。祂仍是不辨喜怒的模样,自然地接了下去,隐约又带些笑意,“吾原先以为通天此生都将执着于道途,为众生觅生机一线,无心情爱纠葛。”
通天闻言轻笑,眉宇间溢出几分烂漫春光,目光在触及玉宸时,又渐渐沉淀下来,化为眸间不散的镇定从容。
通天望着一气,在无意之中舒展开几许粲然,笃定道:“是一致的。”
不知如何解释。
通天低下头,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少女,又在触及她眉眼时,不由小心地松开几分力道。她像是合着他所有的心意念想长成的,是此间的举世无双,又独独是他一人的心心相印。
同道,同途,同源,同心。
如同这世间永难再现的奇迹。
通天眼眸里漾开几许潋滟春波,带着他本人也尚未察觉的款款温柔,神色又分外专注。
“玉宸于我,亦为道也。”
时空岁月凝滞着,仿佛要将眼前画面永远定格。
一气缓缓叹上一声,周身低沉的威势若海上风潮,带着黑云摧城的隐隐压迫,“通天,吾徒。”
通天低下头,神色恭敬,“弟子在。”
一气曳过衣袍,一步步走近,手掌掌心轻抚上他额头,淡漠的眼里无悲无喜,“你已知晓玉宸的身份,也要执意让她以上清之徒的名义存世?”
通天垂眸,“玉宸几次三番落入迷障,虽眼见她渐渐明悟,仍让弟子放心不下。她一日不复圣人权柄,弟子便愿多庇护她一日。”
一气神色淡淡,“若为师愿暂且收她为徒,又如何?”
通天:“名分罢了,只要师尊愿容她安然成长,稍加庇护,便已足矣。”
一气静静地瞧了他半会儿,方道:“也罢,师妹这层联系暂且隐下,对外,玉宸仍作为汝之徒。”
祂慢慢地收回了手,袖袍一拢,身如渊渟岳峙,漠然道,“现在,你可以去处理一下外界之事了。玉宸,则由为师先行带回昆仑,你不日便归。”
通天怔了一瞬,下意识抬眸唤道,“师尊!”
一气神色毫无波动,“玉宸一事,尚且不急。时机未至,吾不过来此略作弥补,以防缺漏扩大。而且,纵观眼下局势,虽然无关三清,但这繁花着锦之象,将至尽头。”
空中隐隐掠过一道惊雷,轰然炸响在阵法之外。
一气慢悠悠地接了下去,“玉宸是此洪荒变数。你与她命数相依,亦有了撼动命运走向的机会。便由你去做,毕竟……这世间重任,还没到要玉宸一人扛起的地步。”
外界的雷声越发剧烈,几欲颇阵而入。
祂却似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如果想要守住你所珍视的一切,便去试着和缓两族局势。与太一的友谊也好,与巫族的渊源也罢。去做,去争,你兄长那里,由吾去稳定。”
雷声轰鸣,渐渐落成漫天的大雨,像是要洗刷此间的一切,透过屋檐红墙,泛着不详的血色,淋漓地下了一阵血雨,若隐若现的哀嚎在四面八方游荡,引得洪荒众人惊疑不定。
昆仑山上,再无弟子在外面练剑,他们纷纷躲在屋檐之下,仰头望着外界的血雨纷纷。老子、元始之间下了半局的棋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玉阶。淋淋漓漓的血色蜿蜒在白雪之间。
良久,方由元始动手,挡下这重来势凶猛的雨。
天庭不染纤尘的银河之水,似漫溢而出,又泛着星星点点的红光。至娲皇宫前的一路,又寂寥了三分,无形的屏障庇佑着此间,仿若天地孤岛。
顿悟异象蔓延之地,后土与句芒面面相觑,又挥袖施法挡下磅礴大雨。
他们又等了片刻,方见阵法消弭。道尊一身红衣烈烈,自漫天大雨中走出。雨色未触及祂墨色晕染的发,便零落一地。祂的衣摆轻轻拂过地面,伴着几欲焚城的烈火,又屏息于萦绕周身的冰冷剑锋之下。
色调对比殊绝,像末日来临前的一景。
直至祂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方堪堪打破这窒息的氛围,“让诸位久等了。”
上清,通天。
祂眉间流转过一丝恍惚,又平复下来,晕染成桃色一笔,灼灼生辉。左右看过来人,通天轻轻笑开,“后土,句芒……”
“好久不见。”
林木纵横之间,一气抱着少女,又借袖袍掩下那抹绯红。雨丝远在触及之前,便被一视同仁地蒸发,未曾沾染半分。
祂站在原地,望着通天一步步走远,步履坚决,不曾回头。
垂落的睫羽掩下眸底情绪,祂轻轻叹上一声,方转身远去。
洪荒岁月悠悠,生死轮回为万物之常理,一劫起,一劫灭,乃东流之水,不可回头。
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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