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明人尽望(1 / 3)
夜色未尽。
风雪落了满路,银白的月透过枝桠,投落浅淡的光晕。霜色的叶片轻轻摇动,从中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它双爪抱着一个坚果,左右探了探,方轻轻松上一口气,打算朝外窜去。
它足下一点,轻盈地陷入雪中。一切都计划得刚刚好,小松鼠歪了歪头,十分愉快地往前滚着坚果,又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
它困惑地抬起脑袋,视线撞入一片雪色中。
元始垂落眼眸,目光冷淡地望着脚下的松鼠。它却像是撞傻了一般,仍停留在原地,左右晃了晃脑袋。
仿佛终于清醒了过来,小松鼠吱吱地叫了一声,紧紧抱起坚果,又……往前滚了滚,蹭乱了道尊的衣袍。
太清不由一笑,又拉住一旁想要上前的玉宸。他懒洋洋地笑着,不慌不忙地揉了揉少女的发:“没事的,阿宸不用担心。”
玉宸眨了眨眼,望着小松鼠一跳一跳地,锲而不舍地试图窜上元始的衣袍,又小心地缩着爪子,便显得格外匆忙些,顾前不顾后的,连连失败了几次。
元始沉着脸,周身气压隐隐下沉。道尊冷淡的眼眸里盈着冰雪,身姿如玉,透着由内到外的冷意。他眼角余光淡淡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太清,又在触及玉宸时顿了一顿。
少女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占据了满满的一片,隐约又见出几分纯粹的担忧来。她本人尚且未曾察觉,只专注地望着他,一只纤细的手腕被太清握着,另一只手又无意识地攥紧了裙摆。
连绵的,无尽的绯红。
元始收回了视线,面无表情地瞧了眼松鼠。心里一旦下定决心,他便不再犹豫。
玉清道尊微弯下腰,素色道袍曳坠于雪中,沾染上另一缕冷寒的气息。他颇为吝啬地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准确地提住小松鼠的脖颈。在它倏忽瞪圆的目光中,将之提了起来。
松鼠:“吱——”
道尊转过身,足履踏过雪地,袍角蜿蜒出微柔的弧度,他忽视了小松鼠各种姿势的挣扎,自然地把它递到少女眼前,冷声问了一句:“要吗?”
玉宸怔了一瞬,目光与元始对上。
道尊抿着唇,眼眸淡漠,却仿若一场凉薄疏离的雪,收拢了几分寒意。透过那重冰雪,层层探究进去,几乎要见到深藏其下的别样情绪,似冰层下明晰通透的清泉,滴答一声,泛起清浅的涟漪。
太清倏忽笑了一声,微微叹道:“你啊。”
他轻轻松开了玉宸的手,含着笑意,回眸望她,又似意有所指:“你元始师兄虽说性子冷些,人倒是不错。阿宸也不必在意,大可把这当成一个新的开始,一切……都是不同的。”
玉宸纤长的睫羽微微一颤,眼眸里闪过几许失控的情绪,又被她匆匆掩下。她一身绯红长裙曳过皑皑白雪,迟疑着上前半步,望向元始:“谢谢……师兄?”
元始略一蹙眉,目光平平地望了太清一眼。又对上少女略显紧张的眸子。
他停顿了几秒,提着小松鼠的手默默换了个姿势,勉为其难地抱起了毛茸茸。待松鼠哭唧唧了一会儿,挣扎的势头小了。元始这才将松鼠递了过去。
少女低垂着眼眸,宽大的袖袍拂过素雪长衣,与之交缠片刻。水墨晕染的发垂落一缕,又泛着淡淡的月华如水。
像醴泉,澄澈通明,不染尘埃。
许是距离近些,元始倏忽发现,那绯红并非纯色,又深深浅浅地渲染开来,仿若蕴藏着蓬勃的生机,在生长,在灼烧。
玉宸以手小心地将松鼠托起,复而抱入怀中。深墨色的发垂坠于绯色之上,隐有光辉流转。
元始的目光微凝,欲言又止。
却见少女抿着唇,偷偷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又透出几分纯澈的欢喜,无端地感染着旁人。
元始平静地收回了视线,指尖起了术法。
元始:既然是上清的话,喜欢毛茸茸,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玉宸习惯性地调整了下姿势,将之小心地抱好。毛茸茸的一只小松鼠,在少女怀里委委屈屈地吱吱叫,哭了半会儿,又渐渐哑然,转而蹭了蹭她的颈项,似是放松了下来。唯一不变的是,它的怀里还紧紧抱着它的坚果。
坚果……是松鼠的执念吗?
小姑娘眸底闪过几许困惑,慢慢地顺了顺它柔滑的皮毛。她停顿了一下,又忍不住揉了两下。
小松鼠歪了歪头,开心地朝她吱了一声。
于是那抹艳绝的绯红又倏忽缱绻几分,辉映着她柔和的眉眼。
太清若有所思地瞧着,忽道:“阿宸很喜欢毛茸茸吗?”
玉宸:!!
少女倏的抬眸,面上略微带上几分窘迫:“我家中也有一只小松鼠,哥哥他——”她急急地似想解释什么,声音又突兀地怔住。
元始慢慢地抬起浅淡的眸,运转了一个清洁术法,面色不改地“嗯”了一声。
他继而道:“继续。”
也许是月色着实美好,也许是夜幕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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