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买桂花同载酒(2 / 3)
摇欲坠的书,随手将之扶稳,便如穿林过海一般,寻着他弟弟。
通天安安静静地落入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却超出他几分预想。
元始知晓通天向来对琐事无感,甚至可称上几分厌烦。眼下的他神色微倦,仍然是不太感兴趣的模样,却到底耐着性子,信手抽出一本,便迅速地批阅起来。他一手执着锐利的笔,扫上两眼即可挥笔而下,其字如铁钩银划,下笔若生风雷,倒似执着另一把锋锐长剑,纵横四海八荒。
取书的间隔,通天似有所感。青年微抬眼眸,不出意外地瞧见他兄长,他略一抿唇,沉静地唤了他一声:“二哥。”
元始颔首应下,自他身旁摆起座椅,微掀衣袍坐下,随后亦抽出卷籍翻阅。他寥寥几眼扫视而过,便已心中有数,不甚重要的随手帮着批示,或者以指节轻描淡写地敲击着桌案,与通天交谈几句。
讲着讲着,这对兄弟之间偶尔又因着观点争论起来。
但见通天神情微肃,回眸时,狭长的凤眸里坠入几许波光,衬着极盛的容颜,鲜妍灼灼,显出几分往日掩下的威势来。
元始则眉宇平淡如水,通身的清寒冷寂,一身气仪高华,凛然不敢触犯。
两人各自端坐,殿内氛围一时凝滞,略显出几分压抑来。他们自身尚未觉察,例行一事地争执,倒让来人脚步一顿。
玄都踌躇几息,将至殿前又堪堪止步,惊疑不定地想着:这是……又吵起来了?再待他观察片刻,心里便道了一句糟糕。
他师尊不在。
玄都神色沉重几分,正想着先回头找师尊,便听元始声音里浸染了寒意,一字一顿地道:“通天都这般年纪了,行事怎能如此无忌。”
玄都心神一跳。
小师叔明显不服的声音紧随其后,锋芒微显:“二哥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玄都仰头望了一眼天际,沉沉的云雾遮蔽了天空,四境氛围渐次压抑,树倾风动,雨势将生。他开始认真地寻思起来,不知现在顺其自然、战术后退还来不来得及。
屋内,元始眸光微凉,冷笑一声:“为兄倒是不知,此言从何而来?”
圣人隐约的威势渐生,空气愈发显得凝重。
玄都:哦,晚了。
通天半阖眼眸,指腹不紧不慢地在书页上摩挲:“前几日二哥刚刚与我说过的话,现在便不记得了?”
元始闻言蹙眉,颇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感觉。
他微微抬眸,便见通天气势如虹,一脸气愤道:“先前兄长说我年纪尚轻,需细细考虑与阿宸结为道侣一事,我信了;现在又言我这般年纪,责我行事妄为无忌。我倒是想问二哥一句,我年纪到底是大是小?”
元始顿时一噎,刚起的气势散了半截。
玄都默默琢磨起来:年纪轻轻,不宜婚嫁;年纪已大,还不懂事。
似乎有哪里不对,似乎没有哪里不对?
他想了一会儿,瞳孔骤然放大,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两步,他慢慢退至门扉处,正待夺路而走,又被通天斩钉截铁地点了名字:“玄都,此事你怎么看?”
小师叔啊,此事必有蹊跷。
万水千山总是情,不要问我行不行?
玄都身躯微微僵硬,他不甚自然地转过身子,敛眸垂目,端正地行了个礼。他目不斜视地避开两位道尊的视线,语调平直:“拜见二师叔、三师叔,玄都不敢妄言此事。不过先前求道之人皆已通过试炼之地,层层筛选打磨心性之下,现在尚余下十几位留在昆仑。师尊无意收徒,若两位师叔有此意向,可召来一观。”
元始轻轻颔首:“麻烦师侄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瞥了通天一眼。这次青年倒是没有多言,亦点头应下此事。
此番情境着实让人尴尬。
禀报完事项后,玄都便匆忙退出上清宫,道人长出一口气,冷静地掐灭先前在脑海中盘旋的念头,目光微怔地望着高高的宫墙。
他喃喃低语,神色颇为犹疑:“玉宸大师姐……?”
殿宇内,元始眸色微沉,目光慢条斯理地将通天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番,转而低沉地笑了一声。非是一贯的冷笑,倒似寻到什么有趣的事物,颇显出几分兴味来。
通天警惕地后退几步,还不忘将手中书卷放置在一堆卷籍上方。
“通天可是觉得……我在骗你?”兄长语调不急不缓,目光与他平视。
通天沉默几息,缓缓开口:“二哥两次说法不一,教我颇为茫然。”
元始便又笑了起来。
洪荒众生皆知玉清圣人不苟言笑、孤高傲慢,他不笑时是清冷孤绝,渺渺寒沧荒雪覆盖过万顷冰层下的玉石,那冷意浸透入骨,纵然高高在上如太阴寒月,也是差之万里,远不及矣。
但他笑了。
通天却莫名慌上几分。
“你呀。”兄长的语气里仍浸润着几分温和,让人于恍惚中生起几分错觉来,待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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