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踪迹十年心(2 / 2)
着弟子离开了昆仑,背对着兄长静默的目光。寻寻觅觅不过是一句约定里提及的东海蓬莱、海上仙山。对着兄长乃至弟子们自然是冠冕堂皇的言论,九成九的真实,只是掩不下她小小的私心。
辜负誓言,背弃友人。不敢后悔,却弥足遗憾。
循着定光的视线望去,远处海浪叠起,春风化雨。茫茫无尽的水色,恰如孤岛一座,藏着执妄不消。
师尊问过她的:“东皇与洪荒孰重?”
她不愿回答,又被逼迫着做出了回答。只是有那么一点不甘心,便把答卷偷了回来,继续涂涂改改,结果又被有心之人发现。她循着路径去找,一不做二不休,想让祂彻底闭嘴。
于是玉宸遇见了,原先以为的太平长乐的一生中,最大的劫数。
上清圣人隐隐约约的歉疚之情随岁月更迭,而连绵不绝。恨意来势汹汹,又是不尽的怅惘与哀恸。无须长久地动摇,哪怕只是一刹那的倾泻,也似地崩山摧,海倾天覆。
定光不该如此,至少现在不该如此。
她一念生妄,提前了太多未来。
玉宸纤长的睫羽微颤,撑着额头,缓缓自梦境中醒来。
太清减弱了火势,慢慢蕴养着丹药。他顺手将人挪到了另一间殿宇中。青年照旧昏睡着,神色苍白,眉宇间凝着一层灰白的雾。似是用上再多的灵丹妙药,也救不回来。
她清醒地明白这一点,又隐约带上点莫名的苍凉来。
玉宸垂首瞧着青年,手指轻按在他手腕处,指节略微发白,又慢慢梳理起他的灵力波动。少女眉目淡淡,忽而道:“我言他有罪,但罪源非他。”
玉宸沉默了一瞬,眉宇间带上几分无法言说的悲哀:“为师者有百忧,今又尝一味。”
【太始洪荒,碧游宫】
虚无的彼岸。
簌簌温软的花瓣落的绵长,映着点点金芒,漫入碧波微漾的湖中。烈日耀眼,永恒地定于天穹一角,不升不落。偶有清风拂过其间,带来一种清凉的舒缓情绪。唯有不知何处,传来了若隐若现的铃声。
一响,而天地寂,万物止。
祂面容模糊,耀金衣袍垂坠而落,璨璨的金芒自袍边灼染而起,日华熠熠,带着无尽的倾慕仰望而追寻着祂。
祂微抬眼眸,定定地望向远处。
皎月疏离,永夜寂然。
浮黎无声地穿过来来往往的截教门人,踏着月色而来。碧游宫上方的浮云来去无端,偶尔落入几许星光斑斓,却未映出道尊的身影。
回转过亭台楼阁,错落的山峰倒坠入星湖中。他止步于此,静默地望着眼前之景。道尊眼睫颤了颤,薄唇微动,却未发一言。
外界春色烂漫,却未至此处。
浮黎抬眸望去,便见天穹之端,飞雪飘零而下,山水天地,万物皆白。像是远离世外的一景,被单独隔出,容人暂且沉溺于梦境之中。
湖中的亭阁立于碧波之中,也落了厚厚一层雪,覆盖过脚下方寸之地,拍遍栏杆,曳坠入湖心一点。
星辰与飞雪长存,像是没有尽头的昆仑的深夜,却是碧游的梦乡。
“阿宸……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兄长怔然地问道,他声音微涩,渐渐涌起几分困惑。
到底无人回答他的疑问。
他妹妹一个转身,便毅然决然地离去。起初在碧游,后说在紫霄,现如今,偌大一个洪荒,遍寻不得。
便是仅仅想得一个安好的讯息,也似求而不得,不得不辗转反侧。
“若我一时不来碧游,我便一时不见此景;若我终生不至碧游,可会终生不见此景?”浮黎低低地笑起来,其音苍凉,又沉坠而落。
他声音倏忽凌厉起来:“玉宸!”
寒鸦惊鹊,树影渐次婆娑。漫天的雪永无止境地落着,无端荒芜三分。明月高悬于枝头,静默地望着下方的悲欢离合。
人间自古难全,此情亘古难消。
何必去问?
荒雪覆过道尊眉梢一点,渐染霜白本色,又融于深暗的眸中,跌碎寒寂玄冰。
无处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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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黎:我超生气,除非妹妹愿意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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