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4 / 5)
还对即将宫选的女子评头论足,实在无礼至极!”
头戴仁风普扇玉冠的三皇子应昀哑然失笑,摇摇头后恭谨退在一边。他今年二十有五,徽正四年被封为晋王,延禧宫中崔婕妤是他的生母。
崔婕妤在大内诸多宫妃中算得上出身寒微,最早曾是服侍皇帝的司寝宫人,颜色只能说是清秀可人。但是她性情向来温柔谦恭,所以一直在皇帝身边随侍。因为在朝堂和内宫几无外戚臂力,所以她在生下三皇子后第五年才从低等的嫔晋位为婕妤。
也许正因为这样,晋王殿下生性内向敏感谨慎多思,从小便以聪慧明理体恤文弱著称。稍长之后更是才华外露天资过人,十八岁起便奉皇命在翰林院主持修葺历朝历代的文史经卷,尤其是近年来很得诸多文臣的称许和赞誉。
少年人是四皇子齐王应昉,徽正元年出生,今年刚过十五岁,因为自小先天不足身子显得有些羸弱。在这孩子十岁之前,宫中太医院常年有人值守在坤宁宫外,时时注意他的饮食起居,连他身边侍候的乳母们的一汤一饭都是有定制的。
大概因为得来不易,张皇后把唯一的子嗣看得跟眼珠子一样,齐王殿下便养得过于金贵,听说小时候连坤宁宫的大门都没有出过。这还是近两年才稍稍好些,偶尔还跟着父兄在外走动一二。
俗话说养于妇人之手的男儿心肠格外软些,传说这位齐王看见春花凋谢飞雁南回,都要在宫室里伤心老半天。闻说之人感慨这孩子仁心的时候,私底下却暗暗可惜。所以即便他地位尊贵是中宫皇后所出的嫡子,朝臣们也只当这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听着两个儿子的议论,皇帝淡淡扫视了一眼那渐行渐远的绾红身影,忽然饶有兴趣地垂眸问道:“老三,你一向心平气和不随意评价人,今日的话语里头怎么这般焦躁?”
晋王心里一惊,脑中便如一锅即将沸腾的开水一样哗哗作响,抬头就见一双冰寒意的眼睛直直望过来,自己心底的那点秘密仿佛如雪见火一般被人洞察。忙踏前一步垂首恭敬道:“儿臣见蔡夫人如此老迈,又想起她毕竟是学识渊博之人,今日却在小辈面前如此狼狈,心里不免对那位朗朗背诵内训的女子有几许迁怒之意,让父皇见笑了!”
皇帝不以为意地一抬手,没有就这个话题再多说一个字。背手迈向柏木铺就的之形回廊,温文和煦道:“联听说这庄子的最高处,你们的好二哥还悄悄藏着几株世所罕见的绿萼梅,其风姿比这五宝照水不遑多让,今日不去看一眼实以为憾事。”
晋王待人走完后故意缀在末尾,不引人注意地用袖子抹了一下额头上急出的冷汗。有这样一位时时如同巍峨高山一样令人仰止的父亲,也不知是自己的幸还是哀?
他脚步欲动时却回想起先前在梅树下泫然欲泣却顾全大局的彰德崔家长女,那等“腹内有书气自华”的世家气派,哪里是寻常女子能比拟的?崔家族学在天下各路院学当中一向执掌牛耳,两年前自己的王妃还未过门就病逝,若是趁此次宫选将这崔文樱迎为王妃,那江南道的学子不就能毫不费力地收归自己麾下了!
小汤山上绵绵的飞雪时有时无,此时天际仿佛又亮堂了一些。
冬日的太阳终于出来了,微弱的日光从遥远的棉絮状的云朵边撒开,透过参差的梅枝,淡淡地映在晋王白净儒雅的脸上,仍然是一多半的阴影。他猛地回过头,从石窗处深深地看了一眼问梅轩绯色的廊柱和碧绿的琉璃瓦,这才大踏步走了出去。
山顶处果然有几株丈高的绿萼梅,枝形奇异扭曲,也不知道是如何生长的,枝杆似乎从根部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扭转,却又有一种令人击节的和谐美感。众人围在树下啧啧称奇,天地造物者的鬼斧神工实在是叫人神往。
绿萼梅的花萼是深绿色,花冠是浅绿色。气味清香怡人,贮于囊中历数日不散,香味愈发浓郁,有梅中香王的美称。
四皇子应肪跃跃欲试,忙不迭地吩咐随从摘取一些匀净完整含苞未放地带回去。他久病成医,自然晓得梅花质轻气香,味淡而涩,温和性平,能够调理脾胃疏理气血,但却不会伤阴,用来配药最好不过。
皇帝似乎也起了兴致,背着手看着几个小宫人手忙脚乱地拿着纱布巾帕,在树下小心翼翼地接着,仿佛那上面结的是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人参果一般。
晋王看着眼前一片和乐融融,不知为何却感到一阵刺眼。驻足一会后见无人注意,借口要吩咐人安排一下茶点,便悄无声息地出了园子,一个面貌普通的青衣内侍忙知机地跟过来听候差遣。
晋王紧走几步,站在一处无人的僻静地,见周围一片空旷无遮无挡,绝对无法藏人在暗处,这才停了下来。背了双手仿佛在欣赏远处的美景,嘴上却低低问道:“……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
错后一步的青衣内侍连头都未抬,连脸上的神情都没变一分,“请殿下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我们的人手四下放着,保管万无一失,单等陛下出庄之时,就是殿下立不世功勋之际!”
晋王满意地点头,喟然长叹道:“父皇已届知命之年,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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