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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古稀父亲要入党(长篇节选)(12 /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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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他又像年轻时那样,脚步生风,英气勃勃。我的父亲没有老,我的父亲不会老,他就像头顶上的那轮太阳,天天,月月,年年都一样。我用力含住眼泪,没让掉下来。我希望父亲回过头,我想看到他恢复了青春活力,闪烁着彤红光彩的英俊脸膛。可父亲没有回头,大步朝前走去,走去。我再也忍不住泪水,任其顺着鼻梁滑落,浸湿了那株杨柳树蔸。

我回到家,因双眼彤红,不敢去上班。偏巧,这时传来命令,县委书记周为民点名要我随他下水乡专题调查农民承包经营的情况。我不敢违令。更何况,我对周为民书记已经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宣传部长如实转达了他对我的问候。我不蠢,我明白这中间的含义。我能顺利入党,我猜是得意于他那一声开天辟地、扭转乾坤的问候。人生得一知己难。在自己的顶头上司中,能遇到周为民这样的知音,更是难上加难。

我赶到周为民书记那间洁净明亮的小会议室报到,随他下乡调查的有县委办的汪副主任、王秘书(他后来升任《湖南日报》副总编,可惜在2004年4月5日的那个夜晚,意外堕楼,离开了这个世界)、县政府农村经营管理科的陈科长,这都是老熟人,他们都先我到达。周书记见到我,笑呵呵的第一句话:

“你的眼睛怎么通红?”

我随口答:“昨夜写作,睡得太晚。”

“你骗我。”他依然笑呵呵的:“是因为你父亲来了吧?!”

我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像诸葛亮,掐指一算,天上地下,无所不知。”

我被他的情绪感染,我笑着说:“你又不认识我父亲,还不是猜的。”

他神秘地一笑,转换了话题:“各路大将都到齐了,起兵出发吧!”

我们乘坐吉普车,跨过沅水,深入到洞庭湖边上,与赤山隔水相对的酉港镇白莲村养鱼专业户周克勤家实地调查,了解了农民承包水面后的酸甜苦辣,农民经济要稳步发展,首先要出台稳定人心的政策,以保护承包人的利益,不受红眼病的侵害。

夜晚,我们来到酉港镇政府。周书记宣布晚上自由活动,各自对自己白天调查的情况理一理。我和汪副主任、王秘书、陈科长起身离开他下榻的房间时,他要我单独留下。

我开始有点紧张,我不知道他的用意。他招呼我坐下,给我倒茶。他没有了白日里县委书记的派头和语调,言谈举止和蔼可亲,像我父亲似的长者。他不抽烟,我也不抽烟,屋子里的空气显得清新洁净,这有利于我们的谈话。他不断地喝着茶,嘴里吐出的话语,如同小河流水,我听来有一种悠扬、愉悦、温暖、甜蜜的感觉。他告诉我,他不仅认识我的父亲,还非常了解我的父亲,可以说与我父亲是老朋友。我听来当然感到惊奇。他说,他知道我父亲的脾气,不会把这种关系讲给我听。五十年代,他是聂家桥乡党委的组织委员,一直在熊家铺村蹲点。他很赏识我的父亲,要发展我的父亲入党,还甚至有吸收我父亲当国家干部的想法。因为邬富月反应的有关我父亲的两件事,在当时看起来实在太重要,必须慎重考虑,彻底查清。这样,就把我父亲的入党缓了下来。他没有想到,这一缓,竟缓了几十年。周书记的口气中带着深深的懊悔,我听着,心头感到隐隐作痛。我不忍心看他难过的样子,一个七十万人之上,能呼风唤雨,威风凛凛的县委书记,为我的农民父亲忏悔难过,实在令我过意不去。我欲打断他的话,他摆摆手,不给我机会。最后,他说:“我能过问你入党的问题,我内心感到安慰。”

我望着周书记那张质朴、慈祥、布满爱意的方正脸膛,泪水在我眼眶里旋转。我什么都没有说。我有什么好说的呢?哪能想到,我入党,竟然凭了我父亲的关系,吃了我父亲的老本。若不是遇上周书记这样的领导,我哪年哪月能入党呢?也许像我的父亲接连不断地做入党积极分子,追求,追求,苦苦追求一辈子。

周书记起身,绕屋子踱了一圈,然后伸手推开窗户,让洞庭湖上的凉风淌进屋里。他要我千万不用感谢他,作为单个的人,什么事都是做不成的。这是搭帮党的改革开放政策好。县委书记这个官不好当,真正把党的各项方针政策落实了,执行了,收到了效益,见到了成果,才算称职了,尽责了。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县委书记就是这根针。对方方面面都不能疏漏,不然,容易出问题。他说,他过问我的入党问题,也是为了全面落实党的改革开放政策。用如今的新意识和新的眼光来分析看待我祖母、我父亲当年救护从常德城里溃逃出来的两个受伤的国民党士兵,不但不是过,而且还是功,是了不起的功。周书记说,他现在已彻底弄清了那两个国民党士兵从常德城出逃的情况。那是1943年11月,日本侵略军以10万兵力入侵湘西北,围攻常德城。国民党第七十四军第五十七师的爱国官兵,同日军进行英勇战斗。11月28日,日军发动全面总攻,五十七师师长余程万率部死守城门,浴血奋战。至29日晨,五十七师8000多官兵已不足1000人,只得边打边退入城内。12月2日,守军只剩下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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